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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我要修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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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個月後,正是農歷新年來臨之際,河口縣大街小巷張燈結彩,貼春聯,寫對子,搭臺唱戲,雜耍登場,鞭炮爭鳴,你方唱罷我登場,好一番熱鬧景象。

其間更有三五孩童在人群中穿梭,口裏唱著時下流傳最廣的打油詩,“葉一塵,葉一塵。六合之下一微塵,宿題藥園種靈藥,淩菲仙子把事鬧。一朝驅車來送藥,混元殿前把理找,師尊出題爭長短,青石丹竈美名揚!美名揚!”

孩子們活潑好動,一遍又一遍的唱,不厭其煩。

與之相呼應的自然是茶館,酒樓了。但凡請客吃飯,了解當下要聞,時事,這等場所是最合適不過了。

這不,漱芳齋,河口縣最好的酒肆,說書人正在講三個月前,本縣發生的大事。“話說葉一塵離開典吏府,趁夜趕往東寧府衙,夜色中,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出現了一個黑衣人,那黑衣人……”

大家正聚精會神地聽著,誰也沒註意到角落裏那個女孩,女孩正直豆蔻年華,一頭烏黑長發瀉於腰際,頭上盤有雙羅髻,髻上纏系數根纖羅絲絳,垂與發間,行動間隨發輕舞,甚是飄逸。她身穿小袖荷襖,配百褶湖裙,月眸清亮,瑤鼻櫻唇,一副清新可人模樣,正是話本裏的主人翁,葉一塵。

她此時正在等許涼庭,自咒術案結束後,海大人舉薦許涼庭為新任河口縣縣令。許涼庭大恩不言謝,認葉一塵為妹妹,今天一來是跟妹妹吃個團年飯,二來是為寧仲伯身份一事。

葉一塵正聽說書的講到高潮,只見一個人自門口走來,那人一身深藍鍛錦長袍,頭戴白玉冠,腳踩皂官靴,面如冠玉,姿如翠竹,當真清雋如玨,玉樹臨風。

葉一塵定睛一看,果真是他,暗道:我的哥!難怪杜三娘為你幹蠢事,咱能別這麽……哎!以後還得有多少女人為你神傷啊!

她正想著,就看見許涼庭走到跟前,笑道:“一塵,為兄來晚了,自罰一杯!”,說完,他對面坐下,捋了捋衣衫,隨後端起酒杯,一飲而盡。

“許大哥,都年關了,縣衙還有事呀?”葉一塵眨眨大眼睛。

“嗯!要是不管,沒什麽事,但若想管,就都是事!”,許涼庭邊說邊讓小二上菜。

他來之前,葉一塵把菜點好了,還特意為爺爺點了芙蓉鴨,花攬鮭魚,霜葉桂花糕,一會給他帶回去。

她自己點了些許清淡小菜,百合溜鮮蘑,玉清素什錦,為許涼庭要了喜鵲登梅,雞絲銀耳,桂花魚條。還點了幾份甜品,蜜餞櫻桃,香酥蘋果,翠玉海棠,就著自釀的醉紅塵,和親人吃頓年飯,是件很久都不敢想的奢望。

這不,奢望成真了,自己命運多舛,能有人把她當親人,她心中甚是感動。

兄妹倆觥籌交錯,相談甚歡,話匣子打開,以前不方便問的,說的,借著酒勁全傾瀉出來!

“許大哥,如今你雖為縣令,卻孤身一人,有沒想過再覓得佳偶共持一生。”葉一塵有些擔心他孤獨終老。

“一塵,你該知道,我許涼庭今生有愧,再不敢作它想,此事莫要再提,來,這桂花魚條甚是鮮美,你嘗嘗!”說完,他給葉一塵夾了過來。

“哎!”,那魚條一入口,一股鮮美柔嫩的滋味溢滿唇舌,鮮中帶酸,酸後微甜,柔嫩爽滑,讓人停不下筷。

喝了口酒,她似想起什麽重要的事,道:“許大哥,那寧仲伯有無交代幕後組織?”

許涼庭搖搖頭,嘆道:“他倒嘴硬,那圖騰之事半個字都不曾透露!”

“那下在你身上的迷魂咒可解了?”葉一塵眼裏有一絲擔心。

許涼庭無奈笑了笑,搖搖頭,道:“無解,他說此咒無解!”,看著葉一塵擔憂的樣子,他安慰道:“沒事的,只要下咒人不以神念催動,就沒事,那寧仲伯二月前已處決,我不會有事的,不要擔心了!”,說完,他笑著摸了摸葉一塵的頭。

不知為何,葉一塵仿佛有什麽嗝在心裏,心道:怎麽會無事,那迷魂咒如此可怕,萬一又……她不敢想,敵人在暗,我在明,不知像成虔婆、寧仲伯之流還有多少,如不找出真像,還得有多少無辜的人遭秧。

她有一種感覺,這組織與自家滅門有莫大的聯系,只是,她一時半會兒無從查起,還是自己沒用,眼睜睜地看著親人一個一個……哎!她長嘆一聲。

想到這,再鮮美的魚條也如同嚼蠟,她不想坐以待斃,她得查出真像,為父母報仇!還要解開許大哥身上的迷魂咒。

飯後,許大哥回縣衙了,葉一塵想置辦些年貨。她不知不覺走到家成衣店。

“雲想裳”,她怎麽到這家來了?“雲想裳”是縣裏最好的成衣鋪,店裏客戶都是達官貴胄。

過年了,她想給爺爺置件鹿裘,自己也置幾件新衣,以前的衣服都小了!

一進“雲想裳”的大門,一股貴氣挾持著風雪向她襲來,葉一塵擡眼看去,只見鋪內綺羅錦繡,衫裙裘氅,各色衣料、成衣或娉婷而立,或桀驁而居。

葉一塵摸了摸口袋,幸虧那日典吏府金庫一行,以後還得想辦法多弄些銀子才好。

她擡眼看見左側一排冬衣,一件鹿裘吸引了葉一塵的眼睛,看那鹿裘做工精致,觸之皮質柔軟,夾層厚實,葉一塵打算買給爺爺。

“店家,請問這鹿裘怎麽賣?”

“小姑娘真有眼光,這鹿裘紋銀五十兩。”矮胖店家回道,滿臉笑容。

“那好,給我包起來!”葉一塵笑道。

正當葉一塵掏銀子的時候,從門口簇擁進三五個嬉笑怒罵的少男少女。

只見那少年男女各個穿戴精致,男孩頭戴金玉冠,身著各色錦袍,女孩發綰分肖髻,頭戴金鑲玉珠花,身著綺錦深衣,男女皆披緞錦鬥篷。

葉一塵在其中發現了個倨傲的面孔,赫然正是穆淩菲。

“葉一塵,怎麽是你!”,穆淩菲鳳眼微睜,稍顯意外。

此時從旁邊走出一少女,細看之,眼睛細而長,鼻翼略寬,薄唇緊閉,看著葉一塵一臉的不屑,道:“淩菲姐,就是她讓你不痛快?”

穆淩菲揚了揚頭,雙手環胸抱臂,朱唇輕啟:“穆鵑,大過年的,別讓人以為我們以多欺少!”

“以多欺少?”她搖搖頭,不屑道:“一人就可搞得定,我敢保證,出了這個門兒,以後看她敢囂張!”,穆鵑神情蠻橫,“店家,那鹿裘前天不是深意訂的嗎?是吧,深意!”,她扭頭看向一旁少年。

那叫深意的少年一楞,隨後反應過來,尷尬地點點頭,隨後拉著同伴閃在一邊看戲,這女孩子呀,別看平時個個溫柔賢淑,一旦鬧起來,戾氣更重,他可不想摻和進去。

穆鵑道:“葉一塵,你看到了吧,你拿了我們的鹿裘,還不快放下!”

“小祖宗誒!別鬧了!我這店可是小本買賣。”,店家怕折了夫人又賠兵,出來打圓場。

“店家,我們出三倍價買這鹿裘,你到底賣給誰呀?”

“這……”,店家在權衡輕重。

“你胡說,我買這鹿裘時,店家根本沒說已有人預訂,這鹿裘是買給爺爺的,我不讓!”,葉一塵斬釘截鐵,她緊緊地抱著鹿裘。

“哼!由不得你,今兒讓也得讓,不讓也得讓!”

穆鵑說完就一把搶過鹿裘,葉一塵寧死也不撒手,兩人都拼盡全力,幾個回合之下,只聽見“嘶!”的一聲,鹿裘自袖子攔腰截斷!

“你!”葉一塵眼裏噴火,青筋直冒。

“嗬!活該,早知如此,你讓給我們不就行了。”她翻翻白眼,轉頭看向店家,“您看到了,是她撕的,到現在還不放手!自作自受!”

店家也傻眼,不知該找誰理論了。

葉一塵怒火中燒,她瞬間拔劍,喝道:“你還我鹿裘!”,說完,向那穆鵑刺去,只見穆鵑不慌不忙,祭出一根繩索,那繩索似有靈氣,在空中盤桓了幾圈,突然猛地俯沖,照著葉一塵就捆了起來,一圈圈困得嚴嚴實實,葉一塵瞬間動彈不得。

“縛仙索!”,一少年驚道!

“縛仙索,金丹以下,絕無能逃,任你再怎麽掙紮,也是於是無補!”,穆鵑說完,得意的大笑,全然不顧精心維持的形象。

葉一塵拼盡全力,確無法動彈,她心下悲憤,臉漲得通紅。

穆淩菲趁熱打鐵,道:“穆鵑,我怎麽能拿鹿裘送師傅呢,店家,我前些日子定的那款狐白裘呢?”

店家這才反應過來,忙去後院取來,彎腰笑道:“早給淩菲仙子準備好了!”

“這是黃金一千兩!”,穆淩菲神色傲然,遞給店家一踏銀票,隨手抱起狐白裘,道:“今兒事已了,還楞著幹什麽?”

其餘幾人均反應過來,遂跟隨其後,簇擁而出,臨出門時,穆淩菲回頭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葉一塵,隨即從案幾繞過,案上食盒瞬間潑灑,芙蓉鴨,花攬鮭魚,桂花糕撒了一地!

那是她給爺爺帶的!

葉一塵見此情景,眼裏滴血,怒道:“穆淩菲,不要太過分!”

穆淩菲聽到,心下暢快,張揚而出。

此刻無助、悲憤,裹挾著葉一塵,自己從無害人之心,上天為何一而再,再而三的欺淩於她,她不知哪裏做錯了,如果貧窮,無能是種錯……她暗下決心:她定要把無能當墊腳石,把貧窮踩在腳下……

傍晚,葉一塵拖著沈重的步伐回到藥園。

“怎麽了,丫頭!”,林必正見她丟了魂似的,忙問道。

葉一塵一看見林必正,委屈的淚再也控制不住,唰唰地流下來,“爺爺!我要修仙,我要去宿題太乙宮……我……”

她要報仇,要救許大哥,要更強大,要再不被人欺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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